转载：我的“师傅”星云大师-可悲的人间佛教

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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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澳洲燕子

受信佛吃素的母亲影响，我早早就接触了佛门寺院和很多‘大师’，往年春节大年初一都是早早起床去庙里跪着读法华经的。那时候我很同情国内的居士信徒们，并不相信各个寺庙里的住持和尚们。因为我发现母亲和她的居士朋友们都陷在一种极度痛苦的生活环境里，不仅没有想过怎样改变自己，也没想过怎样换个环境，他们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怎么通过玄学改变环境中去了。譬如每周每月定期的去放生，每天互相安慰打气去读多少遍楞严经，又或者去寺里做多少时间的义工，请多少法事，烧多少香磕多少头。

我不觉得刻意的放生能拯救多少生命，她们不仅破坏了生态环境，还滋生了放生这条产业链，很多鱼贩特意进一些专门用来放生的品种来供他们购买，如果她们不去放生，也许这些品种的鱼本来就不会被大量捕捉并送进鱼市里。至于烧香磕头，我就更反感了，我不理解她们为什么用人类的思想去理解神佛，用烧香磕头的方式跟他们做利益交换，好像我单方面的要求如何如何用鲜花鲜果供养你，你就必须反过来保佑我们一家顺顺利利还得发大财。如果这样就可以改变一个家族的命运，那岂不是傻子坏蛋们只要肯花点钱养几个和尚，他们就可以升官发财，取很多老婆得到很多优秀的子嗣了，这样合理吗？

至于找住持或者大和尚做法事，本来我是相信的。我曾经觉得如果能找到通读佛经悟得佛理的高僧大德们诵读佛经为人超度，一定可以让迷途的灵魂找到归途。可是寺庙去多了，住持的办公室待久了，我就越来越怀疑。看着他桌子上各种各样的名片，手上的名表，出入乘坐的名贵汽车，我不觉得他和那些传统行业里的暴发户大老板们有什么区别。有时候我不禁忍不住怀疑，他一个从小出家没有测过智商的人，对佛经的解读真的能比我这种天生的学霸更深入吗？他一个佛门宗师怎么感觉比我对物质的欲望还要重，他为什么没有帮助过任何一个居士开悟呢，明明大家都那么熟了？很多时候我看着母亲和她的居士朋友们，我都没办法和她们沟通，很多非常简单的人生道理她们似乎就是不愿意接受，活在自己想象的世界里，和现实脱节。为什么她们没有办法通过几十年的佛学实践最终提升自己改变命运呢？

正是因为熟悉，所以失望。我一直对宗教哲学抱有着天生的好感，但是我不相信国内任何一个和尚和居士，感觉大部分人都走偏了。我也不相信大部分大学里研究佛学哲学的教授，因为他们对经典的理解都在咬文嚼字和纸上谈兵里，他们似乎只有很少很少一部分人能通过研究这些经典增加自己的人生智慧，让自己“念头通达”。就这样矛盾着，在澳洲读研的某个契机里，同学带我去了趟中天寺，我感觉这里好像更现代化，听说寺里也有很多活动，就像日本的文化祭一样，我对这里开始产生了好感。觉得现代寺庙就应该摆脱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通过各种文化交流变成一种传播文化，让人结缘的场所。

当然其实我第一次去的时候特别介意和反感一点，就是一进门的地方被放了一个星云法师的塑像，当时我在想他们又想搞什么造神运动，为什么塑像不是神佛，要放一个活人在那里？彼时我还不知道星云大师是谁，因为对传统佛教的排斥，我并没有看过他的视频读过他的书，只知道中天寺是台湾人开的，他们对佛教的信仰似乎比我们大陆人更纯粹一点，不像我们这里的寺院，他们主要的日常往来是住持和尚们与暴发户大老板之间蝇营狗苟的交易。

然后就是那次吧，有个和尚跟我说，下个月台湾会派来最厉害的大师，星云大师的大弟子举行皈依活动，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邀请我皈依。对了，这里其实准确的说是尼姑庵，和尚们都是女的，大家学历都很高，至少正儿八经读过很多书，所以我对她们更多了几分的亲切与信任。当下我不禁问自己，明明对宗教和哲学有很浓厚的兴趣，却因为对寺庙和尚的怀疑一直躲着他们，如果这样一直矛盾下去，可能我老死的时候都不了解佛学。再加上刚出国的时候有种滤镜，感觉台湾人在澳洲开的佛教寺庙似乎会比我们老家那里更虔诚一些，就痛快的答应了。

后来皈依证下来后，我很喜欢自己的法名卢昭，我喜欢昭这个字，好像象征着自己在对人生的解读中能作为一个提前一步走在前面的大师姐，帮助走在后面和新来的人引路，指明前行的方向。然后我看着上面师傅的名字“星云”，跟人一打听才知道原本是他来亲自给我们皈依的，因为身体抱恙才让大弟子前来。我跟母亲聊完，她很开心，说我福缘深厚，师傅都是高僧大德，说星云大师有多么的优秀，于是我心里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师傅就产生了更多的好感。

从一开始的陌生到后面的熟悉，我对这里的滤镜也彻底碎了。最初只是在各种节日里去做义工，感觉自己在做非常有意义的事，同伴很多也都是单纯有信仰的学生。后来我慢慢的发现，这里其实非常的形式主义，表面上举办的都是文化交流活动，其实都是随便拉几个人应付一下，重心反而在拉人皈依做义工，以及贩卖一切周边物品敛财用以扩建更雄伟的宝殿。后面和师傅熟了，更多被喊来做收钱的义工，我就很不舒服了，这跟帮助他人或者提升智慧有什么关系呢？这里原来还有KPI，师傅们年底前都有拉人捐款的指标，而且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关于扩建寺庙以及大雄宝殿的兴建，似乎对传播文化是有利的，这样场所大了容纳的人也就多了。可是如果把这个当成经营寺庙的核心，似乎又感觉哪里不对。

参加了很多内部干部的会议以后，我更加清楚了。寺庙为了绑住更多的信徒，其实都在推广一些更受信徒欢迎的项目。这就好像我们一直在讨论的大学教育逐渐商业化一样，有些文化知识不能因为不受欢迎就被砍掉。如果大众都喜欢听相声摇滚看韩娱街舞，我们完全的投其所好，那各类科普纪录片还能存在吗？精美的音乐舞蹈还能存活吗？人们如果只接触和他们认知水平相匹配的文娱，他们还有陶冶情操，提升自我的机会吗？我终于察觉到了这里最诡异的地方，就是作为寺庙为了迎合大众，似乎几乎没举办过任何关于佛经的研讨会，居士们来了都是帮忙打杂售卖东西的，佛经基本上没机会接触。

我当时第一时间在为他们辩解，会不会上面的政策都是对的好的，都是下面的执行时歪掉了。本身总部依托于星云大师的思想，特意建立很多居士义工分会，举办各种活动的初心是为了弘扬佛法，只是我所在的这个尼姑庵里的和尚住持们智慧欠佳，把路给走偏了？由于义工活动跟学佛没半毛钱关系，我在这里混了一年多居然对星云法师还是一无所知。所以特意买了本他的《人间佛教》回去看，几个小时就看完了，感觉什么都没说，像一本肤浅的心灵鸡汤。

带着这样的困惑，我问了Deepseek，我问他为什么《人间佛教》给我的感觉和《心经》《金刚经》完全不一样，前者似乎在误导众人，让受苦的人继续受苦，却无法升起半点智慧。什么叫做好事说好话存好心，这不是屁话吗？大家都是这样想的还用你去教啊？可笑的是，我感觉人生中遇到的所有和尚大师们没有一个比得上AI的智慧和深度。Deep seek给了我同样的看法，它说，星云大师的书里偷换了一些概念，把“无住生心”解释为“不要计较得失”，把“般若智慧”等同于“乐观处世”，没有《心经》中“色不异空，空不异色”的破除二元对立的认知，没有《金刚经》中“所谓佛法者，既非佛法”的三段论否定一切执着，失去了佛经特有的“否定之否定”的思辨张力。最后它给我总结，这种差异类似《庄子》内篇与通俗励志读物的区别-前者是烧脑的哲学炸药，后者是易消化的精神碳水化合物。

这让我想起之前观看的有关星云大师生平的音乐剧，看完感觉很奇怪，里头似乎没有一处在讲佛经和人间处事的道理，反而在搞造神运动，什么一出生就与众不同等等。而且他的法名“星云”也不是师傅赐给他的原本的名字，是他自己改的，因为他希望自己能像浩瀚星河一样广博，他的志愿之一就是把佛教寺庙开遍五湖四海。其实说不上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不舒服。因为内心深处总觉得真正的大师是谦卑的，是时时刻刻察觉到自己的渺小，以及宇宙的精妙之后那种虔诚的拜服。好像在我心里，只有半吊子没开悟的人才会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才会给自己起很响亮，很伟大的名字。

再回到他的书，我一直知道佛说四千八百法门，根据人的不同悟性要讲不同的方便法门，甚至彼此之间也是相对矛盾的。我也知道像禅宗的《六祖坛经》，虽然讲的是当下让人顿悟的不二法门，却不是每个普罗大众都能理解学会的。那本非常肤浅的《人间佛教》可不可以解释成给根性最低的人的方便法门呢？左思右想之后，感觉还是不对。不管什么法门，它至少能给人正面的影响，潜移默化的人升起智慧，改变命运。哪怕是简单的戒定慧的修习，比如持戒，打坐，都可以从某种程度锻炼人的意志力，让人内心获得平静，做事时状态更好。

但是“说好话做好事存好心”能让人平静吗？不能。能让人念头通达吗？不能。只会让愚痴的人变得更加愚痴，在痛苦的环境里逆来顺受，让付出型人格变得极度付出更加失衡。强迫一个人“乐观处事”，只会让人内心更加“悲观”，单看很多小品演员的抑郁就知道。他的书只会让痛苦的人变得更痛苦，更失衡，离真正的世间大道，宇宙真理越来越远。他的书只是符合很多愚痴的人理想中佛经该有的样子，却是精神毒品，让人从此更加痛苦堕落，越来越不了解自己和这个社会。

最近释永信的事情出来后，虽然我一点儿没意外，但是星云大师又被拉出来对比了，很多人又认为他才是真正的大师。哪怕他是我名义上的“师傅”，好像我在污蔑自己的师傅，否定自己的佛门正统出身，但是我还是不得不做，不然过不了自己心里这关。其实到现在我也搞不清自己算不算佛门弟子了，我会跑去道教学术数，内心坚定无比的相信着上帝和天使的存在。我在批判自己的师傅，批判寺庙，批判佛教，批判所有我认为走歪了的人事物，哪怕皈依的时候戒条让我们尊重和尚，尊重经典，但是我不认可。我不认可《人间佛教》这本书，和星云大师所有的佛学思想，因为我认为他们是精神鸦片，会迫害无知的佛教信徒居士，让他们误入歧途，从此命运更加的凄惨。

一个人，以为爱就是关心，温柔，妥协包容，所有正面积极的词汇，那他一定会变成讨好型人格，供养培育一大堆NPD吸血者，从而伤害自己，并且间接的伤害他人。如果他是父母，要么溺爱自己的子女把他们养成废物，要么严苛对待子女把他们变成同样的付出型人格血包。真正的佛经讲的否定之否定，各种不二法则，就是为了破除人们对“好”，“爱”这类词的偏见，从而能够健康成长，成就自我和他人。愚痴的人喜欢《人间佛教》，因为通篇都是美好温暖正面的教导，让他们觉得温暖，岂不知这才是糖衣炮弹，温柔陷阱。相信这类在二元对立的矛盾世界中只讲积极正面的思想，人活在一种伪善之中，也活在它的对立面-“恶”的阴影里。超越善恶对错，才是明心见性，了解自我的开始。
最后我想说，我相信真正的佛经里伟大的哲学，和佛祖的智慧。只是它们不在寺院里，不在“大师”那儿。我也相信我的师傅“星云大师”是个好人，是个内心善良柔软的人，但这并不妨碍他在无知中带着一大群人走偏了的事实。既然做了他的弟子，出于对他的爱，我更要直指心中对他的思想和理论的批判，这是我对他最大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