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信是贤鱼(化名)尼师给极乐寺贤博法师(女)的一封公开信,文章有点长啊,不想详细看可以只看我标注红色的内容,我是花了一个小时给大家标注内容。
三年过去了,还在配合着学诚蒙蔽着几百尼众,继续替他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替他看守着“后宫”,等待“翻身”以切实的行动来改正过去的错误,这是对受害者们最现实可行的告慰。
贤博法师
处暑已过,初秋的凉风吹过南北大地,此时的闽南,或许也降下了一期的暑热。遥想于您,不知安否?转眼之间,贤鱼离开极乐寺已三年有余,一晃,在外的时间竟然比在寺生活的时间还长。但时间的隔断不能磨灭极乐寺在我心中的印记,不知您对于我,是否也有同样的忆念?当初,我迫不得已从精舍夜半出逃,心里对极乐寺仍怀有留恋。彼时的极乐寺即使没暴露“师父”深藏的罪恶,也已经出现很多管理运作的漏洞,但这湮没不了我对极乐寺的感情。离开体系之后,我用了很长的时间去适应新的生活。那时我只是一个出家还不到两年的“乳儿”,正当需要僧团保护、师友护助的时期,却背负着莫须有的污名与生死的考验,被迫与众多曾经朝夕相处的同行善友在一夜之间生生地割离。从此之后,我一边随着“师父”事件的沉沉浮浮而漂泊动荡,一边只能默默咀嚼着那份撕裂般的伤痛。因为不可能再和昔日的同行联系,所以我能够用来弥补这伤痛的,长时间里仅有一些极乐寺的影像记忆。有一些,是自己零散保存下来的;有一些,则是从极乐寺的微信公众号下载下来的。许多熟悉的往事浓缩在一张张小小的照片里,偶尔翻看回味,已是浪迹天涯中一份温暖的疗愈。不过,我的电子相册里,也有一份让人伤心的记忆,就像众多暖色中的一缕冷色,格格不入。但是我想,这也可以看作极乐寺那段历史时期的一个缩影吧。这张照片来自于2018年八月中旬的一天,拍摄内容是一张《离寺证明》。那时我刚从北京回来不久,已经配合由中央纪委等多部门组成的“师父”事件调查组完成了取证工作,我想,此时应该可以去极乐寺取回我的戒牒了。当初我被外派前往精舍学习,我上交到寺里的诸多个人证件大多数没有被允许领走,现在是时候取回来了。但我担心那个时候我出现在极乐寺不会被友善对待,所以我请一位朋友帮我前去领取物品。在那里,朋友被要求代我签署一份由极乐寺拟定固定格式的《离寺证明》,为了征求我的同意,拍下了照片发来给我。其实,这《离寺证明》对贤鱼来说是没有实际意义的。因为我不仅早在半年前就以“非常途径”离开了极乐寺,而且彼时的极乐寺应该已经公开宣导说,由于贤鱼诬陷“师父”,极乐寺对贤鱼作迁单处理,并将追究刑事责任。所以我想,这份证明,更多的是极乐寺需要一份安全感吧。例如这份证明中说:“从离开僧团之日起,我比丘尼释贤鱼离寺之后所有言行,均由本人负责,与福建仙游极乐寺无任何关系。并未经福建仙游极乐寺批准,不擅自发表、不默许、不指授他人发表所有涉及福建仙游极乐寺相关信息。”前后文有明显的矛盾,前文说本人的言论与极乐寺概无关系,后文却又说发表相关言论需要经过极乐寺同意,这可以显见寺里当时的慌乱。据我的朋友说,当时每一个从极乐寺走的人,都要签署这样的证明。具体到我来说,我想,寺里可能急于想和我撇清关系,但是又很怕我以后的言论会不利于极乐寺吧。我可以理解,毕竟,谁摊上这么大的事,能不慌神呢?但是,看到一纸文书这样冷冰冰地宣告了我和极乐寺关系的终结,800多个同甘共苦的日日夜夜,难忘的初出家的岁月,仿佛一下子全没了,也难免不让人感到忧伤。可能贤鱼这个举报“师父”发送骚扰短信的特殊身份,是让一些不明真相的同学不想待见的,所以领取个人物品的手续经历了一番波折。从接待来客的客堂到存放证件的档案室,只有几分钟的路程,不想这一趟,竟耗去了一个上午。但是好歹还是领出来了。这张小小的戒牒,于我而言不只是一份受戒的证明,它还无意中成为了一面镜子,照见了一些隐藏的真相。法师,您是否还记得在2018年一月底,您赶来精舍做我思想工作的情景?那时,距离我第一次向您委婉提出要退出精舍学习已经过去半个月,我迟迟得不到寺里明确的答复,便索性提出离寺申请。结果,您一改先前的拖延,立即从仙游赶来精舍,与您同行的还有我的班导。您的出现让我觉得很意外,因为我只是需要一位尼众来给我护戒,陪同我回到寺里,我好办理离寺手续,这样的事情用不着当家师出马,更何况我只是一名很普通的清众。但能够明白,这是一种要尽力挽留我的意思。我想也许我们很快就可以动身回极乐寺,但是不是,您在精舍住了下来。身为当家师、在极乐寺几百位尼众之上的您,彼时竟然能放下身段,亲自包包子、做饺子、烙面饼,张罗吃火锅,每天变换着饮食的花样。以前我在寺里持午是不被支持的,这次您也给了我相当的尊重。还记得在包饺子那天,时间晚了,您为了让我在正午之前吃上新鲜的饺子,掐着点专门给我包、给我煮。其实那时您的事务还是很繁忙的,虽然人不在极乐寺,但也没有闲着,还在远程处理各种事务,在此之余,您和我的班导轮番和我谈心,劝导我要留在极乐寺。虽然您始终不愿意听我介绍我遭遇了什么,但您挽留我的努力还是给我带来了感动,我坚定要走的心犹豫了。我跟贤启法师交流后,他说:“如果她们真的爱你,应该会尊重你离开的选择;如果你坚持离开,她们就不对你好了,就说明她们的‘爱’不是真的,而是有目的的。”接着,“最后的关头”来得很紧迫,因为我很晚才向贤启法师透露“师父”给我发送淫秽逼淫短信的实情,当时要是迟一步,先带走我的人可能就是您,而不是贤启法师。贤启法师对我说,我的情况非常危险,回到极乐寺会很危险,要尽快离开精舍,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并且他说,也许你们对我的关爱是真心的,但是可能无意中做了“师父”的棋子。最终我决定要悄悄地从精舍逃跑,不然我可能不会再有合适的机会了。但是我的戒牒还存放在极乐寺,我很希望能拿回来,然而我不回极乐寺,就显然毫无办法。贤启法师咨询的律师给我出了个主意,让我临走前给精舍留一张纸条,就写:“爱我请寄戒牒,地址事后给。”律师说,由此顺便作个“试探”,“到时候看看她们的反应,就知道是不是真的‘爱’你了。”不幸,让他们言中了。那天早晨你们发现我逃跑后,极乐寺海外留学尼众的负责人贤艾法师给“师父”发信息汇报,说:“师父,鱼一个人半夜趁博等熟睡时走了,把衣包、钵带走了,昨晚留了个条让把戒牒寄给她,地址事后给。”我只字没有改动她的话,您可以去找来短信记录对照。奇怪的是,贤艾法师人在美国,怎么会知道我留在精舍的纸条写了什么?所以,应该是您和她沟通过吧。但她没有如原文转述,“爱我”二字漏掉了。不知有心还是无意,甚或,这让你们感到难以面对?结合后来您对我的“不作为”,和回想先前您对我的一些“不作为”,以及再往后您在极乐寺所做的许多事情,都可以印证,您在精舍对我所做的一切,并非“爱”我。我从精舍逃走后,直到今天,我没有收到过任何您打听我下落的消息。发现我跑了,您第一件事是跟“师父”汇报,跟寺里“高层”通气,却不是赶快联系我,问我去哪儿了。可能,您习惯了收到“师父”的指示才做事,因为“师父”也一个字都没说要找贤鱼,所以,可能您也不好“强出头”吧。但是,您作为极乐寺的当家师,极乐寺一个活生生的人丢了,您就一点都不担心?您就不怕万一我出了什么事,您要承担责任?如果您担心受到“师父”指责,那么您偷偷联系我,他也不会知道的,您连这都不敢,莫不是您对“师父”权威的畏惧超过了您对戒律、道德和法律的敬畏?也许有人会以为,是不是您没有我的联系方式,所以没办法联系。事实并非如此。但您为何对我的失踪缄默,我只能做个推测,真正的原因只能由您来给大家说明了。2018年1月15日晚上9点31分,我用电子邮箱发送邮件给您,说明我要退出精舍安排的学习,请您另选其他尼众替换我。16日的零点零六分,您回复我说:“咱们找个时间通个电话,好吗?”我回复了邮件,您改说用zoom作视频会议。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说这软件,便特地下载安装,按照您给我的会议号登陆进去和您作了沟通。之后,您又连续给我发过几封邮件,感觉您很急切想要我恢复正常的“学修”,我再次委婉地表达我一时半会达不到您的期许,您又再次和我约见视频会议……(参看《学诚短信事件相关事记》https://www.zhengxinfofa.com/2179.html)由此可见,您想联系我是很简单的事情,我的邮箱从始至终都没有对您设置过黑名单,您随时都可以发邮件给我。就算发邮件不成功,您对于其他沟通方式也是有办法的,例如您提出的zoom等方式。关键的问题是,您想不想找我。也可能您害怕找到我,因为您不敢想象那意味着什么。在极乐寺,应该很少有人会像我当时那样违逆您,寺里几百名尼众,绝大多数人除了听命贤立、贤日法师之外,接下来就是您了。况且很多时候,同学们不会直接得到贤立、贤日法师的指示,他们的指令通常是由您传达。所以,我的违逆对您来说可能是很不寻常的事情,也可能让您难以容忍。很抱歉,其实我发自内心地把您看作长辈,若不是那样不得已,我对您的意见都会尽可能地尊重随顺,就像在极乐寺的时候那样。但这次所面临的问题确实太超常,无法再用极乐寺的“常规”来应对了。在我逃跑的前一天晚上,您说第二天早上要做烙饼,还跟我借了我那副用来勒袖子的松紧带——因为我们僧服的袖子太宽,干活时要把袖子勒起来才方便。虽然我不想借给您,因为我逃跑后就没办法拿回来了,这东西虽轻小却很实用,想想以后我“亡命天涯”,要用的时候上哪儿找?但是我不能告诉您这些,就只好作意是送给您了。我也知道,这烙饼是冲着我做的,虽然我可能多半吃不上了,但是这份心意我心领了。而事情也很戏幻,前一天还念叨着给我做烙饼的您,在我消失以后,竟能一直保持着“镇定”。其实别说是烙饼,我的那些因为逃命而无法全部带走的个人物品,也都统统被您清理了。这里面,包括有我和父母的珍贵合影,还有我剃度时留下来的顶发——这些东西我一直珍藏在身边,逃跑前的紧迫使得我误把另一份物品当作了这份收藏,带错了。“师父”事发后,我跟您联系,想要回我遗留在精舍的个人物品,您回复我说东西已经全部处理掉了。这个回复让我感到意外,却又不意外。说不意外,是因为事先有人跟我说,极乐寺是不可能把东西给我留着了,乃至我待过的精舍都会毁灭证据的,不必去做那徒劳之功;说意外,是因为您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我觉得未免缺少一些应有的人情味。为什么事情会是这个样子?基于在我之前已有多名被外派过的极乐寺尼众出现精神失常(我都亲眼见过她们每一位发作的样子),并且早在2016~2017年间,您也亲自处理过贤菜法师的事情,如拒绝让她回极乐寺等等,所以,您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在您的位置上,可能您面临了“两难”的选择。我想,也许情况是这样的:“师父”对我图谋不轨的真面目败露,而且我还试图反抗,这对“师父”来说很不“安全”,他很怕我把消息走漏出去,所以,只有牢牢地掌控住我,这对他来说才是最安全的。而在极乐寺,您是最有力量来做这件事的,所以他委派您来帮他做这个工作:无论如何,务必把贤鱼带回极乐寺。一边,是“依师法”这把“达摩克利斯之剑”紧悬头上;另一边,是居于下位的弟子“微弱”的呼救;一边,是“师父”作为“佛教领袖”而牵连着中国佛教的稳定和发展,不容得有任何的闪失;一边,是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尼,值得为了佛教的未来作出牺牲……选哪一个?显然,您站在了“师父”的一边。也许您下定了决心,要不惜一切代价地“保”“师父”,要不然,您不会那样全力以赴地做贤鱼的工作。回头想想,我感到有些遗憾,因为好像我是一个被拿来做牺牲品的对象。我不知道您是否清楚,您没有权利来这样决定一个人的清白和命运,不管她是谁。您这样的取舍,不可能换来您想要的佛教未来。可能您不清楚这些,要不然您就不会那样做了。如果这些推测是符合事实的话,那么也就可以明白:您服务的对象实质上是“师父”,而不是我,所以,一旦“任务失败”,就没必要继续在我这儿花心思了,这就是我消失之后,您不作为的原因。如果您认为帮助“师父”掩盖丑事就可以让“天下太平”,在我看来,这是在南辕北辙。您是否发现,您一次次试图做的掩盖都没有把事情变得更好,而是把事情推向了更糟。就拿我所经历的事件来说,从最早的时候开始,您就做了这种错误的抉择,而后,可以说是“一步错,步步错”。我最早向您汇报和“师父”短信相关的事情,那时的情况还不算很严重。我到达精舍的第一个星期,就频繁收到“师父”的短信,一个劲地跟我谈“依师”,从询问对“师父”的信心,到胁迫我承许“全身心依师”,步步紧逼。在我们那个倡导“依师”的团体里,不好说谈“依师”有什么不对,但是作为一个智力正常的女性,不难感受到隐含在其中的暗示意味。面对这个状况,我先是跟您确认那是否真的是“师父”的号码,您说没错;当我跟您表达自己的疑虑,您想都不想就说:“要去忏悔,要非常笃定地依止师父!”您是否知道,您这个回应对我来说,太生硬了。有很多的疑虑,真的不是简单盲目地说“依师”就能够解决的,拿“依师”来硬套一切,会出事的。因为感到您给我的答案和我遇到的事况远远不能对等,但我也知道以您的特点,这话题说到了这里就没办法沟通下去了,所以我就没再说什么。但也是从这里开始,我不再无条件地信从您了。如果当时您能多一份理性来和我一起面对事情的话,今天的很多事可能就不会发生了。不过,如果我不是您处理的第一例受害尼众的话,可能您早已沉沦在协助“师父”平息“麻烦”的泥潭里,已经不是随便可以跳脱出来了。事情被“依师”的惯性裹挟着,很快,大概一周之后,发展到了我决定退出精舍学习和离开极乐寺,这是因为“师父”的骚扰短信已对我做出了极端的逼迫。我想我的这个决定不会是您期望的结果,但它又偏偏是您参与作用的结果。而我做出这个决定也意味着,我不打算再听您的话了。这从您解决问题的角度来说,事情变得更麻烦了,然而您似乎丝毫没有觉察到问题的严重性。在您第一次约我zoom交流那回,您压根没问我为何要退出精舍学习,一上来就劝我要“依师”好好承担。您的状态让我感到无语,我感觉在您的预设中,每一个人的头脑里都和您一样整整齐齐地设着“依师”的密码,仿佛您只要拿这个暗号一对,就什么问题都能解决。这真的是很悲哀的事情,特别是您是极乐寺的高层乃至是实际决策者,您的理念会决定着几百尼众的修行出路,您的理念错了,几百人的路就会跟着被带错。当时我反问您说,您是否想了解具体发生了什么事?由于“师父”先前说过,那些事绝不可以对第三人说,预想到您不会愿意做违逆“师父”的事情,出于对您的尊重,我又补充说道,事情的具体缘由涉及“师父”,而“师父”要求我不许对外说,那么您还是否要听?果然不出所料,您说:“师父不让说,那就不听了。”我仍然能够记得您说这话时的一个细节,就是您把眼睑低垂了下去,没有像先前一样正视我。但您很快又切入到劝导我的状态,说要相信“师父”,我的境界难以体会到“师父”的用心和境界等等。我当时真的觉得匪夷所思:您凭什么直接下这样的论断?是凭着对“师父”不二的信心,认为“师父”是绝对的正确,不论做了什么都正确?别人都是错误,不管怎样,只要不相信“师父”就是错误?您受过大戒、学过戒律,应该知道,戒律是我们的行为准则,而非师父或某个人的指示是我们的行为准则。否则,如果某个人的指示是违反戒律的,我们按照这指示去做,不就犯戒了吗?佛陀本人是鼓励弟子对他提出质疑的,世间哲人也说:“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即使不论佛教,以您的良好高等教育的背景,才智在很多人之上,但为什么在“师父”的面前,就失去了理性?我作为一名极乐寺的清众,毫无疑问,我直接间接地领受过很多您的恩德,您长期担任极乐寺的当家师,为大众的付出有目共睹。我在很长时间里,都认为您所做的错事是因为受到“依师法”的惑害,我认为您一样是受害者,甚至我觉得您受害的程度可能比其他人更深。但是,社会各界人士可能不会这么看。很多的人,包括没有佛教信仰的人,他们不像您一样信奉“依师法”,但是他们会有道德伦理的准绳,要知道,在儒家思想流传了几千年的中国大地上,基本伦理道德观念是根植人心的。如果对他们说,只要有“依师法”,性侵女众就是合理的,敢不敢相信,我们立马会被斥为佛门的败类、骗子,甚至于,佛教会因我们而被推向毁灭。这是因为,佛教里面根本没有凌越戒律的“依师法”,那所谓的“依师法”是用极权思想的本质包装上“尊师重道”等正道思想的外壳来对人实施人身乃至精神控制,这很容易让一些不明真相的大众把极权本质误以为是佛教的本来面目。试想,在这民主文明日渐昌明的时代,如此“佛教”,怎能不让人群起而攻之?略明佛教的人,则可能会对我们嗤之以鼻,认为我们是“狮子身中虫”。所以,解铃还须系铃人,您作为这场浩大风波中的一个重要角色,虽然一些评价可能会让您感到冷酷,但是我觉得有必要请您了解并予以正视。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再像以前那样一味地掩盖和回避,真的不是办法了。那是在“师父”事件出来没多久,大概2018年十月吧,有人告诉我说:“有人列出了学诚事件有六个帮凶,贤博法师是其中一个。”对方没跟我说其他五个人名,单说了您一个名字,不知道是否有特别的用意。当时我对这个定性还是感到有些意外的。细想一下,怎样的人可以算作学诚事件的“帮凶”呢?是指紧密围绕学诚、为学诚做事的人算“帮凶”,还是指让尼众受害的难辞其咎的直接责任人算“帮凶”?是指特别积极助成学诚犯戒犯罪行为的人算“帮凶”,还是指有监督管理责任却消极冷漠、玩忽职守的算“帮凶”?这是值得推敲的。还有,“帮凶”的内涵怎么界定?是戒律范畴,还是法律范畴,还是伦理道德范畴?但不管是哪一个范畴,相应的责任与义务也都值得我们审思。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人来做的这个定性——是政府部门,还是民间人士,还是佛教群体,但是我想多少也能反映一定的民声吧。如果这种说法是一种对您的误解,我想这倒不算什么,本来我们是修行人,受到一时的诽谤和冤枉,作为一个修道的对境也未尝不可。但如果这不是误解,哪怕只有几分道理,难道不值得我们反思吗?面对这样严肃的批评还“沉得住气”,是不应该的,也是不负责任的。您不担心它会伴随您未来的修行生涯,乃至会在历史上留名,长久地作为后人的反面教材吗?或者您无所谓,“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这种想法,若是放在一个无名小庙的出家人身上,我不多评价;但是您不一样,您作为处在学诚事件焦点的极乐寺之当家师,如何正确地面对舆论,这不是您一个人的事情,这涉及几百名尼众长远的修行未来,涉及出家人在世人眼里的形象,涉及佛教的长久住世。真的不要小看自己的意义,既然剃发染衣、受人供养,那么,这都是我们的责任。就像过去您竭尽全力“保”“师父”是出于对“整体”和“大局”的考虑一样,此时的情况也是如此,而且这才是真正关涉整体和大局。所以,不宜让真相扑朔迷离,不宜让“清者自清”的虚词自欺欺人,不宜让众多极乐寺尼众把她们宝贵的年华作无谓的陪葬。您是时候拿出您一贯的精干,来一场釜底抽薪的努力,尽可能地消弭这事件带给您、极乐寺与佛教的负面影响。国家有关部门对于极乐寺的情况是很关注的。2018年“十一”黄金周,是全国人民欢度国庆假期的日子,但是处理“师父”事件的有关部门仍在工作。10月1日那天,曾参与过调查取证工作的一位干部联系我,问我是否方便再和他们作个交流,说是想了解极乐寺内部的一些情况。过了几天才见上面,地点在国宗局。见面后,他们先是介绍了一下缘起,说是极乐寺家长“闹事”比较严重,接着向我询问了有关极乐寺各方面的情况,也特别有问到发疯尼众的情况。我介绍时,他们都很认真地听。根据他们提的问题能够明白,他们已经和“闹事”的家长们有过交流,他们把一些家长向他们提出的问题咨询我。我从中还认识到,做宗教管理工作的公务人员对于佛教是有所了解的,并非是我以前所以为的他们主要只是行政层面的管理。相关的细节是在谈到我们学习的《广论》时,一位干部说,含摄“依师法”内容的“道前基础”在《广论》中只有那么一点点,把这当作《广论》的全部是不合适的。 他们也很谦虚和诚恳,例如我在谈到极乐寺安排尼众非法受戒是如何不符合戒律要求时,干部说他们对戒律不了解,这方面的情况,他们可能需要再请教其他人。最后,我给他们介绍了您,说您是极乐寺的当家师,请他们可以再向您详细了解情况。他们听后,还跟我确认了您的名字。关于政府部门在背后做的工作,这是我亲身参与过的一小点,我相信,在我所不见、不知处,他们还有比我看到、听到的多得多的付出,所以,真的不要认为政府无所作为,对我们体系内的严重事态听之任之。不知道您是否能够意识到,您一直在配合学诚做着迫害女性的事情;是否意识到,这个事情不是一个普通的宗教丑闻,而是挑战人类文明底限的事情;是否意识到,您协助学诚侵犯尼众等等行为意味着什么;是否意识到,您在历史上会留下什么样的名声?三年过去了,还在配合着学诚蒙蔽着几百尼众,继续替他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替他看守着“后宫”,等待“翻身”,继续“依师修行”,这是名副其实的执迷不悟,您的内心能否安宁?政府目前没有对龙泉寺、极乐寺采取大手笔的处理,可能是因机缘未到,如果您不能先行一步,主动认错改过,等人找上门来,就未免太被动了。最后我想说,尊敬的法师,您有能力支撑极乐寺在几年来的风风雨雨中走到今天,那么我相信,您也同样有能力面对极乐寺在风吹雨打中积累的旧疾新伤。您记得吗,《佛说四十二章经》中说:“人为道,譬如一人与万人战。”试问,在修道的路上,在与自己内心的狂魔战斗的路上,我们有几回成功、几回失败?是成功多,还是失败多?但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应该勇往直前地走下去,不掩饰,不逃避。以切实的行动来改正过去的错误,这是对受害者们最现实可行的告慰。如此,也才能无愧。无愧于历史,无愧于大众,无愧于己灵。(注:此信作者“贤鱼”是化名,即《凤凰岭惊梦》中的“贤鱼”、《重大情况汇报》中的“释贤甲”。) |